一“潘”三折

编辑：方土豆
 
在所有故事开始之前，必须佩服百科类网站对网络新词的敏感程度。“潘”这个汉字被网络赋予最新含义的时间是在10月6日中午左右，根据各个百科网站的更新历史记录，中文维基百科在次日凌晨5点添加，百度百科是7日中午10点，互动百科于10月12日更新。如果你尚不明白本文中的“潘”是什么含义，可以前往这三个网站检索。
 
10月6日，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辞世的第二天，许多人都在网上悼念这位天才。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也在微博以调侃的口吻说“对乔布斯最好的纪念就是苹果公司马上推出1000人民币以下的iphone手机给大家使用，让每个人都用上iphone，就是对乔布斯最好的纪念。”
 
这一言论当然会激起苹果粉丝的不满。在众多不满声中，有位网友的角度十分有趣，他说“潘总哪天要也去世了，也请贵公司推出1000元人民币一平方米的房子吧，十几亿人民都会纪念您。”其尖刻酸辣的讽刺意味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因为这不仅仅是对潘石屹关于乔布斯言论的不满，其中还饱含着对中国变态房价的愤怒和无奈的控诉。在这个时代，只要一提到房子，所有人都变得敏感而脆弱。
 
其实“潘币”的出现，对潘石屹而言算不上什么危机，反倒是上面这条直指高房价的评论更是危机。针对众多网友的不满，潘石屹删除了早前关于乔布斯的调侃，并对此前的行为进行解释，以求息事宁人。
  

 
网友绘制的1潘

 
而当晚些时候潘币出现时，事件就已经完全娱乐化了，所有人的心态也只剩娱乐，大家不再如最初时那般义愤填膺，而是都投身于围绕“一潘”而进行的再次创作，忘记了初衷。
 
所以潘石屹是幸运的，1000元一平米的说法出现不久，就有网友为此创造了一个新的房地产计价单位“潘”，一潘=1000元/每平方米，首张网友自行制作的“潘币”也很快出现在网络上，大家也纷纷议论各处房价为“几潘”。此后无论是网友议论还是评论者的观察或是媒体报道，皆以“调侃”来描述此类行为，而非其他更强硬的字眼，比如“讽刺”或“嘲笑”。南方日报就在10月9日以《潘石屹调侃乔布斯，网友制作1潘币调侃潘石屹》为题报道了此时。
 
在娱乐化的过程中，自然也少不了潘石屹同行们的参与。任志强作为经常在微博上与潘石屹互动的同行，很早就加入到调侃大军中。也有不少地产商把“潘币”元素应用在平面广告上。中国的地产广告一向以天马行空著称，业内人士都戏称广告行业分为“地产广告”和“其他广告”，各种各着调不着调的内容都有可能出现在地产广告上。
 

 
山不在高 “5潘”则灵

 
但面对同行的娱乐，潘石屹却觉得委屈了。几天后他亲自转发了这幅图片，并抱屈说“大家因为房价太高,调侃我,我能理解,让大家出出气吧。开发商也落井下石借机做广告，不好玩。”显然此时潘石屹心中仍觉得此事应尽早平息，虽然他经常出现在媒体的风口浪尖，并遭致大家的口诛笔伐，早已习惯身处负面阴影，但也是正是这种习惯，使他希望能尽快摆脱阴影，毕竟总待在阴暗处对身体不好。  
 
潘石屹最终的应对策略是把此事推向了娱乐化的极端：亲自推出“潘币”官方版。我们也许仍然记得，黄晓明曾因“Not at all”糟糕的英文发音、内增高鞋隐瞒身高等事遭来不少嘲笑，娱乐圈儿内也将其奉为黄教主大加嘲讽，而他代言凡客时却把巨大的“Not at all”印刷在平面广告上，以纯粹的娱乐心态直面负面的态度让凡客品牌和黄晓明自身形象都获得很多加分。潘石屹的做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昨天下午潘石屹与任志强共同参加新浪微博的一个微访谈，访谈页面的题图竟然也已潘币为背景。潘石屹的娱乐心态可见一斑。
 

 
微访谈题图以潘币为背景

 
最早发行潘币的消息来自10月25日潘石屹的微博。他说“奔波劳累一天,晚上与客户们餐叙。有人提到一潘、潘币，大家都开怀大笑,无论老幼,无论男女。在大家如此大压力下,人人都能欢笑，我做一次笑料又有何妨。所以我决定：正式发行潘币。敬请期待。”事实上此时距离事件初发已经过去20天之久，离他对“山不在高 5潘则灵”发表不满也已过去两周时间，以互联网热点的冷却速度，事件本该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此时，若非他自己往外搬弄此事，已经鲜有人在意了。
 
不过，潘石屹的官方版“潘币”显然还有更多含义。在稍后看到的官方版本中，我们首次见到了这个早已出现的货币形象的背面，在潘石屹背后团队的策划下，Soho中国近几年最重要的地产项目——望京Soho得到呈现。
  

 

  
潘币官方版
 

 
望京Soho

 
诸多经验都已经告诉我们，面对不利于自己的信息，避之不见绝不是高明的做法，与之面对面的对抗才能取得真正的胜利。昨天下午的微访谈中，也发表了关于此事的看法，他认为这些所谓的调侃、讽刺甚至攻击，“是网上特有的一种交流方式，不要太在意，也不要把这种交流理解为一种攻击，网络毕竟不是传统的媒体或电视，最重要的是要看交流的内容对你有没有启发，不要太注意形式。”
 
官方潘币正式发布，再次掀起一波传播浪潮，望京Soho的形象又一次得到推广，网民的身心也借着嬉笑怒骂得到愉悦，全民娱乐的时代又一次成功的营销事件。本该就此结束了。而CCTV的突然杀出，又让这件事出现新的变化。
 
10月27日早晨中央电视台某档新闻栏目报道此事时，认为潘币是对人民币的不尊重，涉嫌违法。又在网络上引发了一波围绕潘币的议论。这其中李开复也趁机为创新工场占股的问答社区网站知乎小推了一把，在其微博上转发了一条知乎网站一位律师关于潘币事件的看法。
 
针对央视的批评，潘石屹显示表示“不服”：别人用我的头像，CCTV没说违法，我自己用怎么就违法了呢？但很快也声明，不会真的发行潘币进入流通领域，也在自己的微博上把官方版潘币的图片删除了。在昨天下午的访谈中，他已经开始把这张潘币称为“书签”，所有被回答问题的用户，都会获赠一枚。
 
或许仍将有人追随在CCTV身后对潘币继续追踪，但从更大范围来看，“潘币”事件到此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娱乐化的“潘币”本身不算什么危机，但早期关于潘石屹死后卖1000元每平米房子的说法，是针对国内变态房价的控诉，对包括潘石屹在内整个产业链都是危机，如果不是迅速转入“潘币”娱乐，又将是一轮对房价不满的全民大声讨。而最后CCTV的追问，虽然无法形成浪潮，但作为官方媒体，它的声音是真正能影响相关机构的，但若真的一追到底，潘石屹再来一轮叫屈喊冤的“悲情公关”，结果也必将是戏剧化的。